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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透生活纸背 的山水之证

2023-03-26 12:24:37

  ■李钊

  山水有情,亦可为证。山水会为每一个奔跑着经过他们的人展颜,也会见证旧时光里不疾不徐的悠闲脚步。从昭通土城乡走出的雷平阳,虽居省城昆明,却让自己一直生活在过去的时间里,以一部沉潜质朴的散文集《旧山水》,铭刻着他或长留记忆、或闲行偶见、或刻意寻觅的山水风情,回望流传于山水相逢间的旧事新说和故人情谊,记录最为淳朴动人、澄澈明媚的人间面貌。

  云南,一片山水秀丽、独具风情的土地,是滋养雷平阳肉身骨骼、精神家园的故土,每一缕山光水色和五谷杂粮上,都镌刻着源自灵魂深处无法割舍的爱,每一处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都支撑着他在喧嚣中无处安放的情愫。

  云南产好茶,山野深处的一缕茶香,支撑他从乡村走向远方,又将他从远方召唤回故土。《倚邦易武记》记录的是一段旧俗旧物的寻源之旅,他拨开普洱茶起伏沉落的历史烟云,回望生产七子饼包装纸的纸厂被杂草湮没,而座座种茶老寨因种种原因而化为废墟……不复以往,面部全非,扯得人内心生疼。对普洱茶的深厚情感和对未来命运的担忧,让一贯沉静的他忧思难抑,大声斥责利欲熏心者蝇营狗苟的行为,期待着旧茶园恢复的一天。

  云南多山,绵延山脉的起伏处,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落,隐藏着山水滋养的历史和文化碎片。《三甲村氏族》是他在为一座普通的云南旧村落立传,村落很小,只有72户人家,姓氏不少,数量十二,当目光穿透常姓属地、姓氏来历和常住人家的故事,背后隐隐绰绰的是旧山水中的风土人情和民俗文化。这些以姓氏命名的“碎片”,于旁人而言,或许只会一掠而过,而对于同在村落里长大的雷平阳而言,那一段段破碎的流年,那一场场相似的际遇,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,都曾在他身边悄然走过,住进了他的心里。

  新与旧,是相对的,属于创造哲学的范畴,因为任何创造都以出新为目的,不出新就不是创造。可在雷平阳看来,《旧山水》是否定创新的证据之一,它的气象、事物和审美都是旧的,每一个字也都是旧的。但“旧”和“否定创新”都是相对概念,其间蕴含的是不舍,是眷恋,是记忆……当“旧味”透过刻骨蚀心的诗意语言以非同一般特质和表征去猛烈地撞击心灵,蓄势已久的力量是任何新的形态和表达所不具备的,他“退”了,回到山水和生命的本初,用最为朴素的边地叙事记录最为淳朴动人的人家面貌。

  一场寻常的酒宴,让他写下长文《酒宴记》,酒宴的发起者薛昆生是他在企业报社做记者时结识的建筑工人,两人于山水间相交,薛昆生对他的帮助始终未曾忘却,简陋的餐馆、满桌的肉菜、廉价的酒水、久未见的故人,是薛昆生真挚情谊的表达,让他放下所有防备和原则,勾起尘封的一桩桩、一件件往事。雷平阳对生养之地怀有复杂的情感,著述颇丰的他却显出语言上的“乏力”,面对旧土故地,情绪万千,却只落笔写下《迷惑和散落》那短短几百字,题材不新,文字极简,离愁却悠长,回不去的土城乡四处散落,引得千千万人也在叩问,我的“土城乡”的流散何时才能终结?或许,得如他所说,“除非一切都归于寂静”,方可停歇翻滚不已的内心。

  著名畅销书作家安迪·安德鲁斯说:“我们都是时间的旅行者,为了寻找生命中的光,终其一生,行走在漫长的旅途中。”我相信,他所说的“行走”,是身体和精神上对未来和远方的双重追寻。《旧山水》中的文字大多数写于2000年前后,那段时间,雷平阳不断在山水间行走,奔腾的河流、巍峨的高山,宏阔地理间的旧传说和新故事,使其升腾出赤诚、爽朗、透彻的生命体悟。奇异雄伟的山岳冰川、神秘未知的原始森林、种类众多的民族部落……在云南,诸多神秘的故事和传说或在历史烟云中消弭殆尽,或在口口相传中延伸至今。

  《旧山水》里有故土和岁月,有血泪和传奇,有大美天地、沧桑世事生成的山水之证。即便世界日新月异,旧山水里凝结的永恒热望,都能让人生中最坚硬的部分显露出是陈旧的也是极新的、纵横天地的生命谣曲。

(文章来源:南方日报)

文章来源:南方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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